机会,来了。
就在旧的箭群恰好变得零落,新的箭矢还没来得及补缺的时候,佑衾雨蹲着身子,像掠地的鸿雁一般疾驰而出,对着大队的人马冲了过去。
然而,下一刻,她花了娇颜。
密集的短矛取代了流矢的呼啸,在她意料之外铺满了天空。
那是持盾的武士们踢倒了盾牌,露出了身后的峥嵘来。他们的身后,是一把把倒插在雪泥中的短矛,之前他们持盾的时候被遮住了,所以佑衾雨并不知道这些。但是,恰恰是这个不知晓,让佑衾雨脸色剧变。
仿佛未卜先知,短矛被武士们用有力的臂膀扔出,就在佑衾雨以为的间隙刹那。
于是,本该是游刃有余的佑衾雨,看来像是自己对着矛群撞了过去一样。
噌噌噌!
乌金色的短矛激射**泥土中,溅起的泥土近乎糊住了她的视线。在最后的一瞬间,佑衾雨猛然向回跑去,用近乎是滚的姿态重新钻回了马的荫蔽,并且还用手将马儿的尸体扯起,顶在了她的前面,天知道,一个女人竟然有这么大的气力。
现在,她又那么狼狈的蜷在马**,有三支的短矛贯穿了马腹,矛尖就那么指着她的脸,她的胸口,上面有汩汩的鲜血一滴滴的落下,打在她的脸上,也打在她的胸口上。
佑衾雨哆嗦着将马儿像前推开,将前方的短矛全部推控。
于是,剩余的短矛环成了四分之三的园,矛尖交叉着将她禁锢,只有正前方还有一片的缺口。
她没有动,也没法动,交叉的木杆将她的身体紧紧锁住,也许她该庆幸,这样都没受到一丝的伤害。
一片寂静中,骄傲的弓手们不再发射箭矢,他们连着投矛的武士,自发的向左右两侧列队,在最中央露出了一条足以三人齐肩通过的道路。
骑着枣红色马驹的叶太傅,佝偻腰背,握着马缰,驱使着马儿一步步的前行。
一步一步,寂静中的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佑衾雨的心坎。
她抿住了嘴唇,脸颊还是刀削一样的锋利。
叶太傅最终停在了她面前十步的地方,那里恰恰倒着那只被佑衾雨推开的马匹,叶太傅就坐在高头大马上,居高临下的眼眸中满是不屑。
片刻的沉默,佑衾雨突然一字一顿的大喊:“叶,太,傅!”她没叫他公公,却将太傅这二字咬得极重。
“你有话说?”叶太傅淡淡的说。
“面对皇室贵胄,你现在在做什么,你知不知道,这是对皇室的挑衅!”佑衾雨昂着脖子,瞪大着眼睛。
“皇室贵胄?挑衅?”叶太傅伸手拔插在马身上的一只短矛,那只短矛因为角度的问题,正好斜指着他,容易拔出。
可叶太傅已经太苍老了,他拔了好一会,才勉强将它抽出,他喘了口气,接着说:“皇室贵胄,挑衅?”他又一次的重复。
“皇室有这么狼狈的贵胄?瞧一瞧吧,我的大长公主。”叶太傅单手持着短矛,递过去,用矛尖指着她的鼻尖,上面成丝线粘稠的鲜血淌在她的;脸上,温热热的,却让她一阵的心寒。
“我亲爱的皇室贵胄的长公主,请问你的母亲是不是也是皇室的贵胄呢?”他嘲讽的笑着,“我记得只是一个帮先皇洗马的婢子吧?”
佑衾雨脸白了。
“再来看看我们最可爱的长公主,修文八年的年尾,你做了些什么?”
修文是后来被称为哀文帝的年号,修文八年,也就是去年。
佑衾雨的脸更白了,她那只折断了的手都抑制不住的抖。
“你说如果一个人杀了皇室正统的王爷,这种人,”叶太傅笑得洒然,“是不是当斩?!”
最后的一句当斩,他吼的中气十足,让佑衾雨禁不住全身痉挛。
“你,还有什么要说的?”叶太傅斜眼看着她。
佑衾雨脸颊抽搐,许久后,她终于平静了下来,冷冷一笑:“如果那个杀了王爷的人,有着和当今圣上一样的血,又将如何?”
“当斩?”她笑,笑得冷冽,探头对着矛尖撞了过去。
可那锋锐的染血的矛尖,却在即将划破她脸颊的时候,被叶太傅抽开了。
佑衾雨瞪眼看着叶太傅,叶太傅也看着她。
良久,叶太傅拿开了长矛:“真是个聪明的小姑娘啊,像你这么聪明的女人,跟着我的儿子会不会很累?”
“你的儿子?用弓箭迎接叶潇?迎接你的儿子?”佑衾雨依然冷笑。
“当然,我为他准备了这么多的弓箭,足以证明我对儿子的呵护呀,不是吗?”
佑衾雨被噎住了,说不出话来。
“其实,像你这样的女人,心里真的会愿意当我那个蠢儿子的妻子相夫教子吗?更况且,我那个儿子自幼体弱,什么时候暴毙也,说不定啊。”他阴冷一笑,让佑衾雨的瞳孔骤然收缩。
她失声:“你什么意思?”
叶太傅蓦然一笑,不答。只是将短矛反转,将木棍的那头递了过去,抵在佑衾雨的左胸,轻轻一点后,忽然用力按了下去,将佑衾雨姣好的乳胸按得塌陷了下去。
佑衾雨脸庞瞬间充血,她瞪着眼睛挣扎,可那写短矛将她锁得太紧了,她无可奈何。
叶太傅的短矛并没有因为她的挣扎而停止动作,反而愈发猖狂,在她的胸口上乱搓起来。
许久之后,他猛然扬起短矛,一棍子打在了她的胸口上,佑衾雨吃痛,闷咳了一声。
他看她充血的脸颊,忽然促狭的笑:“还是个处子吧?”
“我的儿子既然无法上你的眼,不若跟着我如何?我最喜欢你们这些二八的姑娘了。”
叶太傅仰天大笑,笑得猖狂,继而催马离开。
他身后,大队的士兵追随他的脚步离开,竟无一人在看她一眼。
佑衾雨默然仰头看天,她忽然想哭,真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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